散文成山头记——海岬上的秦皇旧迹

【散文】成山头记——海岬上的秦皇旧迹

戊申秋，余自芝罘泛海东行，寻秦皇东巡故迹。舟过荣成湾，遥见海天尽处，一岬突兀如指，破浪而出，土人指谓：“此成山头也，秦皇曾两至，号‘天尽头’。”遂舍舟登岸，循苔径而行，海风裹咸腥扑面，竟似有千年腥气未散。

岬角最高处，立一残碑。碑身漫漶，仅余“二十九年，帝东巡，祭海”十字，字痕如刀，似是秦小篆未脱锋锐。旁有断碣卧草间，剥蚀处隐现“徐巿（福）将童男女入海”数字——想是当年随驾官员所立，记录帝王盛举。蹲身拂尘细辨，指腹触到碑上凹痕，恍惚触到两千年前匠人刻石时的温度，亦触到秦皇车驾碾过的沙粒。

绕过碑林，见一平台临海而建，石柱粗粝如古松根脉，柱身遍嵌箭簇状凹痕。乡老围坐石矶，执烟杆笑言：“这是射鲛台。当年始皇帝到此，说海中有巨鲛阻路，便亲自挽弩射之。你瞧这石柱上的印子，便是箭簇所凿。”言罢，指向海面：“那年他射完鲛，海忽然静了，浪也不掀了，徐福才敢带童男女坐楼船出海。后来楼船没了影子，可这石柱上的箭印，倒比史书还实在。”

日头偏西时，登临岬角最东端的“天尽头”石刻处。风更急了，吹得衣袂猎猎，对面海平线与天色融作一片青灰。两千年前，秦皇是否也站在这里？他着玄色衮服，冠冕垂旒被海风吹得晃动，望着从未见过的东方极境，是否会想起咸阳宫中的六国珍宝？是否会念及徐福说“海中有仙山，山有长生药”的言语？

《史记》载，秦皇东巡凡五次，而成山头独得两次——一次在二十九年（前218年），封禅泰山后东至，祭海求仙；一次在四十九年（前218年？或说三十年？史笔模糊处），或为徐福东渡后续。两次皆至此，足见他对“天尽头”的执念：既想穷尽天下疆域，又想突破生死大限。

暮色渐合时，海上传来渔歌，调子苍凉：“秦王旌旗蔽苍昊，徐福楼船没烟涛。射鲛台上箭痕老，犹说当年帝威豪……”浪打礁石，和着歌声，竟似千军万马踏过。回头望那“天尽头”三字，在暮霭中愈发模糊，却分明刻着两个字：“欲求”。

欲求疆域之极，欲求长生之术——秦皇的两度东巡，原是一场与天地的对谈。而成山头的海风、石痕、渔歌，正是这场对谈的回响。

暮色中，我将随身携带的竹枝插入碑角的土中。风过处，竹叶沙沙，似在与千年前的车辙、箭鸣、海涛，共说人间往事。

内容系AI生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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